铁塔

循此苦旅

30/11/2021

和B聊起表达,和语言,说这些实在是太情绪化,因为一切都需要搭建。很早以前看JP的课,他说,在我们都没有意识的时候,大脑在为我们收集这些条件,如立场,目标,框架,没有这些,人无法采取行动,因为会失去方向。当时就想,所谓自然的表达,其实也从不“自然”,真是好没意思。我简直对自然一无所知。拒绝之中,当然也有大量对新的知识的兴奋。恐惧而兴奋,我就是JP口中忍不住围观蛇的那群黑猩猩。也会想,对于精神性的概念的迷恋,对于浪漫的幻想,在自幼培育出的审美里,确实是最值得追求的。可能绝大多数的孩子,包括我,都是先以健全而自恰的肉体去接触世界、去阅读和思索,然后才学习科学,这才决定了我们的认知顺序、我们容易接受与难以接受什么,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,什么现象都自有一套运作,深不深究都无所谓,都是为了坦然接受这个结果。有些人不能,于是去钻研,有些人能,于是保留部分原始,都很好,都是活着。对不同人来说,诗意与真理或许相互逆转。


读《第二性》时,波伏娃的论述已经极尽清晰,对男女生理的无知、对生育与自然的无知,使女人成为令人恐惧和抵触的神秘的象征,在成为他者后,又被任意书写欺凌,女人变成“永恒的女人”,鲜少人再去探究她们的真实;只是最终因为足以支撑这份傲慢的优越实在太稳固,才得以将无知安逸地延续。此外还有,太多了。知道一件事,只将它视作一个孤立的问题,而发现截然不同的领域与事件,人的行径竟从未改变,将它们联系起来,才因这本性而非常痛苦。读神话那一部,第一章没读几页,几乎受不了地记下笔记:为了证明自身的存在,因而排除他人;证明优越,贬低他人;证明自由,进犯他人。一定要这样吗?不仅是男人对女人,而是人类一定要这样吗?你我一定要这样吗?真的只有在进犯他人时才能感到自由吗?可如果不是,这斑斑血迹又是哪儿来的?在终于获得自由时,为什么首先选择进犯更弱者?我们究竟要如何修炼自身,才能够从这种本性中脱逃?这是一种刑罚吗?


窘迫的求学又很愉快,因为深扎虽然晕头转向,还是有令人陶醉的部分。我甚至不敢确定,是不是因为任何人都触不到一个终极,必然要晕一晕,才会那么陶醉。个体视野的狭隘,与其说是人的局限性,不如说是维持人形的必要限制。单是个人的生命体验,基本就决定了我终将选择哪条路,因此阅读也好,去了解吸引我的天才们也好,都是在等待那个与我契合的相遇。最近这段时间缓慢读《浮士德》,愈发感到每个人的追求在幼时就已经决定,只是可能需要一生去揭晓答案。ZZ跟我说,读某人的书读着难受,我说难受才好呢,给你一个机会去想想,这差异到底在哪里,感受到的情绪的敌对(并非真的立场敌对)到底从何而来,想清楚了,这条路也就通了,哪怕自己不会走,却也能欣赏风景。

评论 ( 5 )
热度 ( 5 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铁塔 | Powered by LOFTER